朱丽越对玻璃的热爱是从大学时一次对装置艺术的尝试开始的。在清华美院毕业前夕她创作了一组以冰为材料的作品:以三个等大的女胸像为主体形象,以冰为原料,第一个雕塑里冻满了红色玫瑰花,第二个雕塑冻满了颜料,第三个雕塑中冻了一些黑色的燕尾鱼。在展览的过程中她的作品逐渐融化消失,她突然展现了“四维雕塑”的魅力,冰的穿透性和光影的变化迷住了朱丽越,从此,她着迷透明材料。
在捷克,有一个名为玛利亚的温泉小镇,它在两个世纪之前还只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森林和冒泡的沼泽地。一位叫约翰·约瑟夫·尼赫鲁的医生从不远处的修道院来到这里,发现这里的水中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对人健康非常有好处。自此之后,这里逐渐成为欧洲最负盛名的温泉小镇。萧邦,施特劳斯,歌德,卡夫卡,弗洛伊德,吉卜林,爱迪生,马克吐温甚至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都曾前往疗养。时至今日,这里仍然吸引着全世界的游客。
这个小镇上大约有160种泉眼,在玛丽亚市你会发现超过50个冷矿泉可以用于治疗肾脏和泌尿道,神经,消化系统疾病,以及皮肤疾病,呼吸系统和肌肉骨骼疾病。这个小镇的泉水还有一种更为特殊的作用——由于水中矿物质含量高,物品在水中浸泡久了表面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变化,从而产生不一样的视角效果。
中国的青年玻璃艺术家朱丽越深知这里面的奥秘,因为她刚刚接受了一份来自玛利亚市官方的邀请,为这座欧洲最神奇的小镇制作一尊圣母玛利亚玻璃艺术作品。而她的方案正是计划将做好的圣母玛利亚玻璃雕像放进温泉里,期待她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朱丽越是中国青年玻璃艺术家,毕业于清华美院雕塑专业。2008年开始从事玻璃艺术创作。初师从于清华美院王建中教授,随后留学捷克,目前她是国内知名玻璃艺廊“宝熙莱”的艺术顾问和签约艺术家。
捷克是欧洲的中心城市,1200万人口分布在两个最主要的地区:波西米亚和莫拉维亚。这里拥有全球著名的旅游目的地——布拉格老城广场。
捷克有着悠久的玻璃艺术历史,在20世纪中期,捷克人对玻璃的理解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传统的巴洛克风格的积淀下,捷克的玻璃艺术先后吸收了德国包豪斯和俄罗斯现实主义风格的影响,这使得捷克玻璃艺术在保持传统的同时,拥有了现代玻璃艺术的基因。捷克拥有全球著名玻璃艺术博物馆——波西米亚玻璃艺术博物馆,与意大利、法国相比,捷克玻璃艺术的最大特点在于丰富的几何造型,描述和表达抽象的艺术思考。
捷克对于朱丽越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她在这里深入学习玻璃艺术2年之久。朱丽越说,捷克的玻璃艺术就像中国的景德镇陶瓷一样。在捷克,玻璃艺术家用这种透明材料制作器皿或艺术品,将波西米亚风格和现代艺术语言相结合,已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境地。可能一个清洁工或者出租车司机都可以给你讲讲玻璃艺术。
朱丽越对玻璃的热爱是从大学时一次对装置艺术的尝试开始的。在清华美院毕业前夕她创作了一组以冰为材料的作品:以三个等大的女胸像为主体形象,以冰为原料,第一个雕塑里冻满了红色玫瑰花,第二个雕塑冻满了颜料,第三个雕塑中冻了一些黑色的燕尾鱼。在展览的过程中她的作品逐渐融化消失,她突然展现了“四维雕塑”的魅力,冰的穿透性和光影的变化迷住了朱丽越,从此,她着迷透明材料。
玻璃是一种透明的半固体,半液体物质,可在高温下熔融,后随温度的冷却而硬化。这种不结晶的硅酸盐类非金属材料最初是由火山喷出的酸性岩凝固而得,约公元前3700年前,古埃及人发现并利用这种材料做成装饰品和简单玻璃器皿。从此,人类的历史上多了一种新的材料。在西方世界,这种透明的可塑型材料,在更长的时间里,被很多艺人用来制作装饰品,它们出现在教堂和上流社会人士的家中。在法国、美国和整个波西米亚地区,玻璃艺术品一直是艺术收藏家的主流收藏项目。但在国内收藏界对玻璃艺术品缺乏正确的认识,以至于其价值经常被低估。
朱丽越是国内优秀青年玻璃艺术家的代表,她最初的作品更多的表达中国元素,这使得她在众多国际大型展览中脱颖而出,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开始用新的语言和方式来阐释她对玻璃艺术的理解,为捷克的玛利亚市做圣母像是她新的尝试。项目方给了朱丽越更为自由的创作空间,他们希望寻找一名更加国际化的艺术家用现代艺术语言塑造圣母。他们最终排他性的选择了朱丽越,这个中国青年玻璃艺术家。
但在朱丽越视野里,她依然在寻求新的尝试。她说,国内对玻璃艺术认识的偏颇不是一时可以改变的,这需要各方面的推动。“设计”或许可以赋予玻璃这种材料新的价值,也许未来是一条推动玻璃艺术走进公众的好的路径。
我对透明材料的热爱源自一次尝试
——对话玻璃艺术家朱丽越
《Hi设计》=“H” 朱丽越=“Z”
H: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玻璃这种材料的?这背后应该也有一个故事。
Z:我对透明材料的热爱是从大学时一次对装置艺术的尝试开始的。当时我在清华美院的雕塑专业学习。在毕业前夕我创作了一组以冰为材料的作品:以三个等大的女胸像为主体形象,以冰为原料,第一个雕塑里冻满了红色玫瑰花,第二个雕塑冻满了颜料,第三个雕塑中冻了一些黑色的燕尾鱼。在展览的过程中我的作品逐渐融化消失,每一分钟我的作品都在变化,我把时间带到了三维的艺术中,展现了四维雕塑的魅力。在展览的过程中,我和观看者都被材料的穿透性和光影的变化迷住了,这次经历把我带到了对透明材料的探索道路上来。与其它雕塑材料不同的是,透明材料兼备外形和内形的双重内涵,并且对光影的表现是其他材料不可比拟的。
与冰不同的是,玻璃这种材料是相对稳固的,不流失的,但又是极其矛盾的。透与不透,明与不明,既是柔软可塑的,又是坚硬脆弱的,既可毁于一瞬又可屹立百年。玻璃材料具有极大的局限性和不确定性,如何在创作中扬长避短,发挥材料的优势,把观念和意象立于材料之上,使玻璃艺术成为一种独立的现代艺术,而非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工艺美术材料,这是我们当代玻璃艺术家应该探索的道路。
朱丽越玻璃艺术作品
H:您为什么选择去捷克学习?
Z:2001年清华美院建立玻璃工作室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里,过去一直是把玻璃当做一种艺术表现的材料在使用,而对于设计而言,这两年才刚刚开始,而且还不是专业,只是一门课程。我2008年接触玻璃艺术,2009年底,我就去了捷克学习。玻璃艺术在世界上有两个重要的发源地,一个是意大利的威尼斯,另一个就是波西米亚地区。
2012 年,我师从Leos Smejkl 学习浇铸艺术。热玻璃和窑制玻璃的创作过程是非常不同的,热玻璃成型更快,接触玻璃材料更直接,偶然因素更大。热玻璃创作过程中激情和操作技巧大于冷静的推敲和分析,因而更加能彰显材料本身的特性,在创作过程中也更有游戏的乐趣。在浇铸的过程中,各种自然因素会随机产生,空气、重力、玻璃的温度,都会在作品中留下痕迹。
H:国外和国内对玻璃艺术品的认识有很多差别,在国内了解玻璃艺术的人很少,也很少有去收藏,您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国内的玻璃艺术氛围是怎样的?
Z:这真的和文化基础有关系。捷克的玻璃艺术和中国的景德镇瓷器非常相似,在捷克随便一个出租车司机或者一个清洁工就可以给你讲讲玻璃艺术。很多孩子放学回到家之后,可能就会帮父亲抛一块儿玻璃。而这种抛光的设备,到目前为止,国内的大学里还没有这种设备。再一个所有的窑制工艺都有温度曲线,就玻璃工艺而言,在几年前,国内这方面课程几乎没有。我记得我在捷克学习的时候,有一次一窑的东西(玻璃作品)都坏了,我正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时候,工厂里一个扫地的阿姨走过来告诉我原因,说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艺术家遇到过。这个扫地阿姨英文不怎么好,还得需要翻译来跟我解释。而且,别人告诉我说这个阿姨自己会写温度曲线,不忙的时候自己也会做玻璃艺术品。可见在捷克玻璃工艺有多么普及。其实,这是传统的问题,也是氛围的问题。
国内在玻璃艺术方面就差很多,上海的杨慧珊的琉璃工坊是国内较早从事玻璃艺术推广的机构,他们现在做得不错。但国内整个氛围来说,还有很大的空间需要提高。
H:这次2014创意点亮北京国际灯光节的作品《In & Out》,看文字介绍中,描述了一个幻妙的意境,能不能说说这作品背后的故事和您的想法?
Z:我接到亮点的邀请时间稍晚一些,开始我和我爱人还打算头脑风暴一下,后来由于时间问题,我不得不去重新思考一种更好的方法。我最终选择了“吊水钻”这种方式,我非常熟悉这种表现方式。
我在构思这个作品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的命题。有一个来自内心的强烈的想法在不断地暗示我。这个命题就是“生和死”。有一件事对我触动很大就是我父亲,他患了癌症,在那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生和死”这个话题,我曾经还和我父亲聊起过这个话题。所以,我就直接表现了这个主题。
《In & Out》这件作品有个玄机,就是它利用光线与闪烁的透明材料构成虚拟的佛相剪影,形成一个可以让观众穿越的门帘状装置。十字交叉的形状构成更丰富的视觉感受,也符合东方文化中轮回和旋转观念。悬挂水钻的工艺能充分发挥透明材料对光线的折射,在“虚”和“实”,“隐”和“现”之间寻求视觉美感。
2014创意点亮北京国际灯光节的作品《In&Out》(摄影:姜莹)
H:人们对艺术感的玻璃的印象大都源自欧洲的教堂,教堂内外的明暗差异衬托出玻璃窗上缤纷而精美的图案,而国外的玻璃艺术品,很多用来讲述宗教故事。比如讲述圣经故事。用来玻璃来讲述佛教题材的作品多吗?
Z:有不少,比如杨慧珊他们的琉璃工房就有很多佛教题材的作品。佛教中有一尊佛是“药师琉璃佛”,而很多佛像就是琉璃做的。这很巧,是因为“药师琉璃佛”的“琉璃”两个字就是一种玻璃材料。这两个字又与佛学中的“世间流离”的概念暗合。
H:玻璃作为一种材料,现在更多的是用在艺术作品方面。从设计角度说,它的空间是不是更大?您是否了解一些国内的玻璃工坊?能不能介绍一下。
Z:现在国内的一些企业的玻璃加工工艺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多玻璃制品的工艺水平提上来了,甚至有很多企业拿了国外的订单,做起了国际贸易。但和其他“中国制造”问题一样就是,利润率太低,别人的东西卖30块,我们的东西只能卖3块。我们的产品只能在低端市场,中高端市场里没有中国的份儿。这里面,我们只挣了生产的钱,而设计部分的价值没有被认可。
这里面有设计的问题,也有工厂主的意识问题。很多工厂主宁愿从国外扒一套仿制,也不愿意做设计研发,从这个角度说,这对设计师也伤害很大。
就我目前了解,国内还没有哪家玻璃艺术加工的企业或者是工厂向艺术家和设计师开放,理论上说有些企业的生产工艺已经不错了,但是这些技工都不具备和艺术家沟通的能力,也没有这方面的经历,这方面可以说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但在捷克、在美国这样的方式已经非常普遍,玻璃工厂的技工也知道如何与艺术家或设计师沟通,知道如何理解艺术家或设计师的意图。
所以说我们在玻璃材料的使用方面无论从设计角度还是从艺术品创作角度都和别人有差距,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有差距也说明这里空间和机会很大。
人物简介——
朱丽越
玻璃艺术家,毕业于清华美院雕塑专业。2008年开始从事玻璃艺术创作。初师从于清华美院王建中教授,后留学捷克,目前为宝熙莱玻璃艺廊艺术顾问,签约艺术家及宝煕莱“晶珂”玻璃设计品牌总监。